间抽出一幅折叠的绣品,正是那晚收到的“月朗风清”。
他朝人看去,“陛下……”
“月朗风清”四个字落入眼底。
李无廷心头一震,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片刻,终是没忍住一把握住人的手腕,往自己跟前一拉——
“唔!”宁如深一下被拽去。
他几乎要撞入李无廷怀中,却又在那之前堪堪停下。那只大掌攥得很紧,掌心烫得他心头发热。
宁如深心跳怦然,抬眸,“陛下?”
仰头间,两人呼吸一缠。
李无廷克制地按下某些情绪,只低头看了他半晌,睫毛微颤:
“可真想好了?”
宁如深被他攥得腰软耳热,“嗯。”
那粗粝的指腹又细微地擦了下。
李无廷落下的声音似玩笑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若是想吃烤羊…那些,御膳房也能做。”
他头昏脑胀,“但…不地道啊。”
跟前陡然默了好几秒。
宁如深一瞬清醒,“况且,臣是为了大承百姓去的。”
“……”
握着他的手定了会儿,终于松开。
那只手在半空一顿,轻轻落在他肩头,隔着层单薄的衣料,指腹抵住了伶仃锁骨。
李无廷像是沉下口气,“朕知道了。”
旁边德全听得一急,“陛下!!”
玄色的袖摆一抬,止住他。
李无廷目光落向宁如深,“朕明日会下旨。军情紧要,就算朕…”他深邃的眸底掩下了未尽的语意,“你也需尽早动身。”
宁如深心头又跳了下,“是。”
握在他肩头的手轻抵了抵,撤开了。
李无廷低眼,“回吧。”
他应了声,退下去了。
但陛下心火灼烈……这一放宁大人去了这么远的地儿,真能熬得住?
启程的时间就在第二天中午。
这是什么意思,要放置他?
军情紧急,翌日便要启程。
似觉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熟悉的画面让他都恍惚了一下。
“那你这一走,以后我来爬你院墙,不都见不到圣上了?”
他几步走到李无廷跟前。
耿砚毫不客气地往他院里一坐,大马金刀地看着他府里下人们来来回回忙碌:
李无廷一路没有说话,宁如深也没出声。
…
往外是一片宽广无垠的郊野,荒草连天。
“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颀长而挺拔的身形沉稳如山,冷俊的侧颜在一片荒寂的郊野外显得清逸出尘,青衣温若君子玉。
李无廷低声,“不想见朕?”
李无廷又道,“况且……”
德全终于憋不住道,“陛下!怎么能放宁大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罢了,你遣人送过来吧。”李无廷面上要笑不笑,“朕倒要看看,霍将军是如何言辞恳切,打动了宁卿。”
“你真要走了啊,太突然了。”
“我……要不再去同陛下辞个行?”
拾一旁边,陆伍背了个大包裹向他看来。
宁如深听得无言,“我都走了你还来爬墙做什么,你真是来做贼的?”
李无廷看了他会儿,“同朕走走。”
“你此去……”
耿砚恍觉有理,又犀利一指,“你怎么没反驳最后一句!”
宁如深,“……”
严敏他们都留在京中看府,他只带了两只削铁如泥的漏勺和一队护卫随行。
宁如深回过神,赶忙掀帘跳下马车。
·
随后李无廷在他猝然惊红的耳侧低声落下一句,“等朕。”
德全先是哑了下,忽而又明白了什么。
他心酸,“陛下用心良苦。”
况且?德全抬头看去,却看人没再说下去。跟前的帝王不知在想什么,目光落向殿外的天际,似看向一个很远的地方。
宁如深东西不多,一切从简。
宁如深蓦然被拥入天子怀里,心跳骤疾。他一时没回过神,惊怔间,只觉搂着他的臂弯紧实温热。
抬手将人揽入了怀中。
话落,却听车旁的陆伍说,“不必。”
随后他定了定神,问,“你怎么来了?”
马车停了下来。
……不用去见他?
耿砚,“嗷!!!”
宁如深回府后着人收拾了一番。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转而又在心头犯愁:
宁如深摸了摸鼻尖准备退下,刚一转头,忽然又被叫住——
宁如深动了动唇,“…不是。”
李无廷沉声,“他若有心,朕愿成就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