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书房,苏纪佟和苏持坐在沙发上。
“爸,有什么事?”
苏纪佟酝酿着措辞,“老大,你觉得小意怎么样?”
苏持心头一撞,有片刻的停顿,“挺好的。”
苏纪佟定了定心,顺着他的话铺垫,“是啊,小意虽然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和亲的也没区别了。只是我们待他再亲,在外人眼里他也不过是‘苏家养子’。”
他说,“我是希望小意能够自己独立。”
苏持没应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小意的户口,我们给他迁出去了。”
格窗外的光映在苏持眉眼上,他倏地抬眼。
苏纪佟没注意到,“过两年就把一家子公司交给他打理,他自立门户,以后找对象也好……”
“爸。”苏持忽然开口,低哑的声线把苏纪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小意成年那会儿。老大,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坦诚地讲,我们亲父子之间……”
“没有意见。”苏持胸膛起伏了两下,他说,“这样挺好。”
“真没意见?”
“我以后会好好教他怎么管理公司。”
这句话的态度再清晰不过,苏纪佟放下心。他拍拍苏持的肩,“那就好。咱们家家产很多,你们兄弟几个爸爸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我知道。”苏持起身,“爸,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行,你回去吧。”
书房门咔哒一声合上。苏持站在走廊里,头顶的灯光霍亮,落在瓷砖地上映出一片白光。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脚下不可抑制地加快了速度朝楼下走去。
那道看似牢不可破的枷锁在此刻被打破了。
…
苏徊意这会儿还在侧厅里坐着发消息。聂亦鹄给他送了花,他也要礼尚往来地回一张好人卡,这是做人基本的礼节。
信息刚发过去,苏持就从楼梯口走下来。
他捏着手机抬头,“哥?”
苏持径直走来停在他跟前,一缕额发落在眉骨上,眼神很热。
苏徊意被他看得缩了缩,“你跟爸谈什么了?”
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只肥美的小猪崽,莫不是要把他拉去卖了……
“公司里的事。”一只手落在他头顶,温热的手指穿过发丝,缠住了呆毛轻轻一拽。苏持目光落下来,“你在干什么?”
苏徊意久违地被捋了把毛,眼睛一眯,“在给聂先生发卡。”
头顶的手顿了顿,“多发点,不差这点流量。”
苏徊意刚发过一张,他折中道,“还是先给他攒着吧。”
“攒着做什么,遵循可持续发展规律?”
“……”
桌上那束花已经被苏老二拿上去扫雷了,桌面上只剩一张小卡片。苏徊意给聂亦鹄补完副卡抬眼看到,掩耳盗铃地想要把它倒扣过去。
手刚探出,苏持忽然开口,“上楼去把衣服换了。”
他的手又缩回去,“换衣服干嘛?”
“今天不是过节,带你出去。”.
两人先上楼同苏纪佟夫妇打了个招呼,说他们要出门。
苏纪佟欣然同意,“行啊,过节就该出门玩,沾点节日气氛。”
他之前还担心老大心存芥蒂,转眼人家两兄弟就出门过节去了,多好!谁家能有他们家这兄弟感情好?
“你们要出去把老二也一起叫上呗。”
苏徊意还没应下,就听苏持说,“老二在忙。”
苏纪佟惋惜,“那就不去打扰他了。”
下楼回房路上,苏徊意问他大哥,“二哥在忙什么?”
“忙着扫雷。”
“……”
苏徊意收拾得很快,换过衣服下楼等在客厅,没隔几分钟他就看见苏持他从楼上下来。
一身大衣把人衬得挺拔如松,浅口的毛衣领口露出一截脖颈,显得干练又精神。不像自己裹得跟个球似的。
他觉得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应该是春笋和修竹的差别。
苏持走到他跟前,“收好了?”
苏春笋从羽绒服里冒了个尖儿,“也没什么要收的。”
苏持仰头避过他那撮危险的呆毛,“那走吧。”
从客厅出去就是走廊,正对着玄关大门。
苏徊意撑着墙换鞋子,羽绒服堆起来,他弯着腰摇摇晃晃。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替他稳住身形。
“大哥,你今天心地特别善良。”
苏持抓住了重点。“今天。”
苏徊意找补,“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持呵呵。
两人出了门坐进私家车里,从院门外缓缓驶离。
苏徊意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大哥,我们是不是又把二哥踢出群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