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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装什么好人? (第1/2页)

宋时聿回到住处,洗漱后换上柔软的睡衣,在黑暗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书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底座笨重,从罗马尼亚运回来,运费比灯还贵。宋时聿一定要它,黑色暗纹盘旋在古铜色长杆上,顶部是一朵绽放到夺目的莲花。

宋时聿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灯与他和周屿非常相似,黑色盘旋的花纹像血肉下生长的诅咒烙印,而那段远离污秽的莲花,是周屿。

他盘腿坐在长绒地毯上,周围铺满许多张照片,几乎都是同样的两张脸。

22岁的宋时聿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微微歪头,发丝垂落在身边人的肩上。比他高半个头的周屿在镜头前永远站的僵直,宋时聿笑他,以后当上名人,杂志上的周总站姿僵硬不像话。周屿说要请宋时聿作他的御用摄影师,宋时聿说他可贵了。

周屿笑说,他再努力多赚点。

宋时聿拿起其中一张,上面有四个人,周老师,师母,还有他们俩。宋时聿穿着师母口中的白衬衫,嘴角轻抿,不似平常那般笑。

白衬衫是周老师去世的儿子最常穿的。

儿子走了之后,师母的精神时好时坏,为了照顾师母,他们这一届是周老师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播音专业,大学期间就能接到不少工作,商演、或者在电视、广播台实习,导师推荐信是最便捷的敲门砖。

宋时聿很清楚这一点,并一直为这件事做准备。他无意间穿过一次白衬衫去老师家,师母拉着他的手,直到睡着,宋时聿才抽身回家。

自那以后,白衬衫成了宋时聿看望老师的标配。

老师的儿子喜欢吃红烧肉,宋时聿每次被留下吃饭,碗里都堆满红烧肉。大块肥腻的红烧肉哽在喉间,宋时聿仍然噙着笑,用温和的眼神和十足的耐心听师母讲儿子小时候的趣事。

老师的儿子喜欢吃桃仁酥,宋时聿带回去的桃仁酥都拿去喂了流浪狗。

即使听师母说起过周屿的名字,宋时聿第一次见到周屿已经是大三下学期,那年学校池塘里的莲花铺满水面。

周屿的母亲和师母是朋友,周母常年在国外,听闻好友痛失儿子恨不得立刻飞回国陪伴。不巧的是那段时间,周屿的外婆身体也不好,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于是周屿被委任陪伴看望母亲的故友。

周屿通常都是晚饭后,他不愿麻烦罗阿姨特意为自己准备晚餐,而宋时聿回学校的最后一班车正是晚餐开始前,按理,他们应永远擦身而过。

就在一个初冬的夜晚,师母突然病情恶化抱着宋时雨不愿意撒手,白衬衫上满是师母情绪失控时弄撒的汤汁。

周屿从外地回北城,卫衣外面套了件马甲,提着两盒大闸蟹赶在晚饭前来。

夜空黑透了,风变得很大,带着泠冽的气息把院子里的榕树叶吹下来。

他就是在落叶纷飞的院门口见到宋时聿的。

早一点,晚一点,都遇不到。

白皙的皮肤有一点光都显眼,消瘦的身体被套在明显尺寸不符的白衬衫里,胸前大片湿透的布贴着皮肤。初冬的夜晚,气温降到10度。宋时聿就站在北城的寒风里,低头将露出半个肩头的衣服拉好,扎进裤腰。

他低着头,后颈完全暴露在周屿的视线里,周屿不知道自己盯着看了多久,久到对方意识到,抬眼与他对视。

宋时聿只一眼就看出周屿是与自己不同的人,是老师和师母眼里真正的好学生。个子很高,眼神温厚,肩膀宽而直,与自己面具下的样子截然不同。

白衬衫湿透了散发着油腻的味道,宋时聿有点洁癖不愿将外套弄脏,拎在手里。一整晚的安抚和忍耐耗尽了宋时聿在舞台上的演技。他敷衍的冲好学生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以免时候对方跟周老师提起自己会有不好的说辞。

他们擦身而过,周屿对他说:“你也是以华大学的对吗?等我一下,我可以送你回去”。

这样的请,宋时聿听过很多次。兼职、商演的负责人,同行,甚至是化妆师都对他发出过请。

宋时聿天生有这样的口才,可以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巧妙与这些人拉开距离。他从小练就了一副八面玲珑,永远温文尔雅从不驳人面子,今晚例外。

“我认识你吗?装什么好人”。

没等周屿回答,宋时聿抬腿离开小院。

老旧小区的路灯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周屿大步跨过来拦住他。二十出头的男孩最恨被挑衅,周屿没有被激怒,他声音平静,说:“你姓宋,我听罗阿姨提过你,周老师的学生”。

宋时聿挑眉看他,眼里轻飘飘的近乎玩味的眼神,在说,然后呢?

周屿从外套里掏出一个质感上乘的皮夹,抽出一张学生证递到宋时聿眼前。

【周屿,以华大学,大三】

周屿话很少,站在他面前,寒风从他后背拐弯曲了别处。从这个角度,宋时聿清楚的看见周屿的顽固,捏着证件的手,骨节分明,手背爬上两条青筋,微微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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