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一个不周到,惹了韩先生不快便撂挑子不干。
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就对圆月笑脸相迎,说不眼馋那是假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自家少爷沾了圆月的光?
韩献抱着圆月上马车后,宋光霁捧着下人备好的文房四宝,紧随其后。
这可把一旁的顾元国眼馋得不行。
要知道,他从开蒙识字到现在,从未见过如此光滑细腻的宣纸,就连许先生用的也是寻常的普通的草纸。
“韩先生。”宋光霁冲着韩献行了一礼,而后在下人的帮助搀扶下上了马车。
端正地跪坐在圆月身旁。
韩献冷着脸,将宋家众人扫视一圈,“即日起,只要我教一天,不管你们宋家以前是什么规矩,以后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如若不然,那就另请高明!”
宋夫人忙道:“这是自然,一切都要仰仗先生,若是宋光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韩先生一定不要手软。”这话只是表明一个态度,既然将儿子托付给韩先生,那就要有个表明立场。
韩献双眸微垂,微微颔首。
张贤正要关上车门,就见圆月忽然站起来,走到门口朝着顾元国伸出手,“大哥,你上来呀!”
顾元国见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马车边上危险,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圆月妹妹危险,大哥不上去了,你快进去吧,车队马上要起程了。你可要坐好,别再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知道吗?”
圆月却紧紧拉着顾元国的手不放,而后扭头憋着小嘴看向韩献,“大哥识字,他、他能上来吗?”
韩献见她这样子,自己若是不点头,怕是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你念过书?”
顾元国回忆着宋光霁行礼的模样,依样画葫芦冲着韩献行了一礼,“回韩先生,读过,许先生是我们村的秀才,五岁时爹娘送我去学堂开蒙,已在私塾念了四年书了。”
韩献眼中明显露出嫌弃,也不是谁读过书都陪在自己跟前听学,可是看着旁边圆月,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啥话也没说,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既如此,你也一并上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资质太差,可别怪我把你们都赶下车去。”
顾元国心里有些忐忑,虽然自己和宋光霁的年龄差不多,但是明显能接触到的教育是有天壤之别的。
那水平自然是有参差,只求自己待会儿表现的不要太差,浪费了圆月妹妹替自己争取的这个机会。
不管怎么样,可不能给圆月妹妹丢人。
车队缓慢行驶,韩献显试问两人学过什么,念过哪些书。
宋光霁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韩先生却听得直皱眉头。
不管是韩先生,就连顾元国也备感压力的眉头紧锁。
宋光霁说的这些,好多他听都没听过。
见顾元国的额头冒出汗珠来,圆月轻轻碰了碰哥哥的胳膊。
转头看见圆月关心和鼓励的目光,顾元国紧紧捏了捏放在腿上的双手。
无论怎么样,不能怯场,不能给圆月妹妹和顾家丢脸。
将脊背挺了挺,把自己背过的,念过的书一五一十地说给韩先生听。
韩先生听后,并未作出评价,只是念了念胡须,而后轻声道:“嗯,我看你比他还强一点。”
韩先生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让顾元国和宋光霁全部惊愕不已。
韩献道:“学得少,正好忘记得快一些,学得太多太杂反而不好教。”
顾元国一时间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
而韩献也并没有将人赶下车去。
宋光霁颇受打击,宋家给自己请的名师不在少数,不论是谁都没有像韩先生这样。
他们都是夸奖自己聪明,好学,可他也不气馁,忍不住道:“韩先生,我们今天学什么啊。”
韩献取过一旁的笔墨纸砚,取出张贤准备好的宣纸,在桌上面铺开,提笔很快默写出一篇文章。“从今天起,我教什么你们就跟着学什么。”
顾元国和宋光霁对视一眼后,捧过宣纸,齐齐朗读出来。
张贤跟在马车外,听着里面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心里别提有多得意畅快。
总算是替宋家办成了一件大事。
宋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这次出门,运气可真是太好了,随随便便就能遇见韩先生。”
“若是韩先生了解了公子的聪明才学,定能答应留下来好好给公子教学。”
张贤闻言笑道:“夫人请放宽心,咱们少爷自由聪明过人,往日那些教书先生无不对公子夸赞不已,想必韩先生教过少爷后,一定能改变想法。
说不定,还不到京城,韩先生便忍不住要收咱们公子做他的学生呢。”
张贤的想法是丰满的,但是现实是骨感的。
除了圆月,没有人能笑着离开他的课堂。
宋光霁和顾元国齐声读着韩献默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