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民的话,让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汪氏只觉得面子挂不住,伸手抹了抹嘴,“去去去、一边去,小孩子懂什么。”
站在一旁的韩献却略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刚才控制得还算可以,没让口水流出来,不然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黄焖麂子肉已经焖上,顾大嫂将锅底的火撤了一些,中火慢慢将调料的味道炖进肉中。
白切鸡也已经煮好,顾大嫂又将蘸料调配好,将鸡肉均匀地切成片状。
顾老太喊道:“韩先生,锅里的麂子肉还得一会儿才好呢,不如先吃点鸡肉垫垫肚子。”
韩献只是兴趣缺缺地瞟了一眼。
鸡肉他吃得可多了去了,比起来麂子肉要更难得一些,而且这个黄焖的方法就更加让人期待了。
可只这一眼,韩献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虽说是白切鸡,可是每一块鸡肉上面都有一层淡黄色的油脂包裹着,在蘸料里滚了滚,看着更加开胃爽口。
于是韩献挪动脚步,朝着桌子旁边的白切鸡走去。
马车里,顾大嫂已经将白切鸡和小鸡炖蘑菇给宋夫人母子送去。
宋光霁选择先喝汤,琥珀色的鸡汤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宋夫人则对白切鸡赞不绝口。
白切鸡她是吃过不少,可这就鸡肉显然与以往吃过的都不一样,且不说鸡肉的口感,最绝的当属这碟蘸料。
既不会喧宾夺主地掩盖了鸡肉本身的味道,也能十分恰当地与鸡肉在口腔里混合出更加浓郁的鲜香。
韩献吃了一口后,便停不下来,只可惜白切鸡只有一只。
他还来不及失落,小鸡炖蘑菇又端了上来,只看了一眼安那汤底和鸡肉的成色,韩献的眼睛立刻迸发出渴望的光芒。
接下来,还有让人眼馋已久的黄焖麂子肉……
吃完午饭,也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大家各自找了阴凉的地方开始午休。
顾老太睡不着,看了一圈发现张王两位嬷嬷也没休息。
两人坐在大树底下满面愁容的样子。
顾老太自然上去搭话:“两位嬷嬷可是有什么心事?”
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张嬷嬷道:“事到如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点办法,不如拿出来给老姐姐看看吧。”
于是王嬷嬷便从一旁取出一个小匣子。
打开后,一件紫色锦缎白狐大斗篷,正安静华贵地静静躺在匣子内。
顾老太只觉得从那匣子里飞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这样上好的锦缎,和难得的白狐皮毛坠着的斗篷,足够他们这样的人家吃上几辈子的了。
顾老太太不明所以,“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们到底愁啥。”
王嬷嬷道:“老姐姐有所不知,未进城前,车队遭遇过一次劫匪,遇到过流民暴乱,宋家车队险中求生,好不容易从困难中逃脱出来。随车的物件儿也丢了很多,幸好这件给宋夫人闺中密友准备的斗篷没丢,只是……”
说着王嬷嬷有些遗憾地将斗篷摊开。
顾老太凑近了一看,斗篷的内侧,绣着一池莲花和莲蓬。
这莲花寓意吉祥纯洁,莲子寓意多子。
只是其中一朵莲子却被从中一分为二。
张嬷嬷又道:“咱们夫人的这位闺阁密友,自小和咱们夫人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只是后来咱们夫人的这位密友远嫁,婚后夭折了一个孩子,从此郁郁寡欢整日消沉,我们家夫人知道那位夫人月子里受了风畏寒,特意求老爷猎了玉狐的皮毛,又命苏州的秀娘在斗篷里绣了这莲子,打算送给这位夫人。”
“偏偏就是这件斗篷破了,还在莲子处,若是让那位夫人知道了,又会伤心抑郁很久。”
顾老太听了不由得也是一种感慨。
听到嬷嬷说起苏绣时,顾老太忽然想起顾二嫂的娘学的是就是苏绣。
她刚想开口,却又忍了回去。这可不是寻常的粗衣麻布。
若是能修补好,这是好的,要是补不好甚至是弄巧成拙坏了事,把顾家一家子这里头也不够赔的。
正准备收起匣子的张嬷嬷,眼尖地察觉了顾老太的神色有异。
“老姐姐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顾老太道:“没,没有我得回去问问!”
顾老太虽然说回去问问。张王两位嬷嬷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想了想觉得也是。
这种上好的衣料,别说顾家只是个寻常百姓了。
就说是一般的绣娘,也不一定有能力将这莲子的破口处修补好。
顾老太心里揣着这事儿,更加没有心思午休了。
趁着两位嬷嬷闭眼休息,顾老太来到另外一棵大树下,找到刚睡醒的顾二嫂。
见了面就迫不及待地问,“老二媳妇儿,你说你娘是苏绣绣娘出身这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