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萼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嫌弃消毒水太贵,想保持着伤口,这样乞讨,人们看见他受伤,同情着多给他一点钱。
幽萼控制不住地哭出声。
泪水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在地。
她拥有小少年瘦弱的肩膀,声音哽咽。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以后一定给你赚很多钱,消毒水不会再成为我们的奢侈品。”
“纪文川,别担心好吗?”
纪文川闻言抬头看向幽萼。
她苍白消瘦的脸颊上全是坚定。
目光盛满泪水,却坚毅不拔。
黑暗中,她如同从上天降落的天使一般,源源不断地散发温暖。
莫名让人想跟随她的步伐。
令人格外信任她。
纪文川点头,眉目柔和。
眼中是少年人纯粹的信任满足。
幽萼重新拿来消毒水,拉他坐在垫子上。
“纪文川,以后换我保护你。”
幽萼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帮他挑出碎石。
用棉签在肉里挑出石子的过程,明明看着就非常疼。
可他却除了表情皱了一点,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幽萼挂着泪痕,扬起笑脸,“纪文川,痛了就说出来,我不会笑你的。”
纪文川微笑着摇摇头。
他不怕疼。
他怕的是一个人在幽闭的空间。
有她在就很好。
有她在,就不疼了。
幽萼小心地帮他处理好伤口,然后又包上干净纱布。
最后系上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好了。”
“纪文川,你白天都在干嘛?”
纪文川看着她不说话。
幽萼拍了拍他的肩膀,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中,光彩夺目。
“纪文川,明天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去。”
纪文川面露难色。
她如果知道自己白天是去乞讨,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然后丢下自己。
这样最后自己又成一个人了。
纪文川对她摇头,指向角落的书包。
他嘴唇被咬得微微发白。
幽萼眉眼弯弯一笑。
“你是去上学了是吗?那我不能跟你一起出去了,我上不了学。”
“不过没关系,我在家等你回来。”
纪文川闻言露出一个淡淡浅笑。
拉她在床上睡下,自己又回到垫子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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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
幽萼就听见一阵 的声音。
很小声。
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刻意放轻动作。
幽萼维持着睡着的模样。
她感觉纪文川已经出去后,又悄悄回来。
站在自己床边一会儿。
感觉到他轻轻掀开了眼睛周围的纱布。
然后长叹一口气后,就轻声走出。
没一会儿,他又返身回来,放下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再次出门。
幽萼站在窗边,看见他拿着一个破碗,耸拉着肩膀,可怜巴巴地用湿漉漉眼神看周围行人。
即使他穿着还算干净,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捏着鼻子躲开。
偶尔遇见几个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学生路过,碗里才会出现几个五毛硬币。
听到 的一声时,他就会扬起一个腼腆的笑容,再对他们浅浅鞠躬。
幽萼捏着温热的包子。
眼角湿润。
泪水滴落,纱布微微泛红。
重来一世,她好像多了一个爱哭的毛病。
幽萼食不知味地嚼着包子。
是肉包。
里面还散发着鲜肉的清香。
幽萼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他自己连一瓶酒精都舍不得用。
给自己却买肉包子。
两个肉包子的价格都比酒精贵了。
她呜咽着咀嚼。
泪水模糊视线。
手掌颤抖地握着包子,一口接一口地吞下。
泪水一滴滴地砸落在包子上。
“纪文川,大傻子。”
幽萼吃好后,随手抹掉泪水,也没整理纱布,就那么轻轻推开门出去。
常年不见阳光的她,出来就站在门口缓和好久。
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可抑制地留下泪水。
她单薄的身子,一点点踏入世界。
一路上全是异样的眼光。
周围人一个个对她投来好奇指点的眼神。
幽萼自顾自的走着。
她从记忆中纪文川乞讨的地方走去。
不过走过去却没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纪文川。
幽萼便朝着偏僻昏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