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 婚礼正式开始。
由于到场的宾客过多,原本打算设在海岸边的场地挪到了一处视野较高的室内场馆。
场馆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墙,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远处蔚蓝的大海向天际铺展, 与澄净的天空在远方交汇于一线,泛起粼粼的金光。
场地的中间搭了司仪台,背后的幕板呈扇状展开;台前是一条走道, 通向花门。
走道和司仪台都高出地面一截,连成了一个整体,上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白色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神圣又雅致。
容钰珩站在走道入口的花门下。
他看见温择 已经等在了司仪台中间,面朝着他的方向, 身姿英拔,目光炽灼。
容钰珩面上染了层薄红, 映衬着头说。
胸间酸胀的情绪像是溢出了瓶颈口,漫了一地。
四周人声和背景逐渐模糊,唯有视野中心无比清晰地映出温择 一人。
手上忽然传来一股轻微的力道,把容钰珩有些浮散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转头看向容琮彦,后者朝他示意道:婚礼还在继续。
容钰珩抿了抿嘴唇,慢慢平复下有些波动的心情,挽着容琮彦的胳膊接着往前走。
伴随着他们前行的脚步,花瓣被微风层层推开,玻璃台下的观赏鱼就像是排着队,全都从群聚的花门下一簇簇涌向司仪台。
它们分游在走道两边,如同特殊的路引,将容钰珩一步步带向他的归属……
待容钰珩走到温择 跟前时,整个司仪台上的花瓣已经全部被吹散了。
成群的观赏鱼在两人脚下摆尾游动,蓝底之上翻起一阵金红的波浪。
容钰珩近距离面对着温择 ,眼眶濡湿,“你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的……”
“喜欢吗?”温择 目光专注赤诚,爱意几乎掩藏不住,“这代表余生有你。”
温择 的情话向来单一直白,就连一句“余生有你”都说得不够有创意。但容钰珩明白,这句单一的情话背后暗藏了温择 多少的小心思,他把那些不曾诉诸于口的爱意都揉碎在了漫地的花瓣之间,换做芳华落尽后的相伴余生。
容琮彦站在容钰珩身侧,他看着温择 ,鼻尖有些酸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从小宠到大的小扇贝被另一个男人叼跑了,关键是他还很难说出拒绝。
半晌,容琮彦拉起容钰珩的手,对温择 道,“你要好好爱他。”
温择 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
容钰珩的手被放到了温择 的手心里。
这一刻,两人之间像是缔结了某种仪式,热度从两人交握的手心里直通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心脏的地方。
炽热滚烫。
台下传来众人如同潮涌般的掌声,头顶金色的日光透过玻璃折射在温择 和容钰珩的脸上,投进两人的眼底,柔软明亮。
……
温情的气氛持续了四五秒,随后走向终结。
容钰珩正和温择 深情对望着,余光中忽然冒出了一束行走的捧花。
容钰珩目光一凝,缓缓转过头去。
待视线聚焦,他这才发现,那不是行走的捧花,而是行走的洵光抱着捧花。只不过由于捧花太大挡住了洵光的上半身,导致洵光的裙摆宛如一个捧花底座,整个人和捧花浑然一体!
容钰珩&温择 ,“……”
祖安底座矜持地蹭到他们跟前,往上窜了窜:快拿花!
容钰珩面容一拧,噗科!
温择 接过捧花,转头递到容钰珩怀里,“容容,请你和我结婚…呋哈、”
“……”
容钰珩深深地望了温择 一眼――原来你也觉得洵光像捧花底座。而且还没忍住笑出声!
好在司仪的脑子姑且算个正常人,没有过多的无端联想。他声线平稳,语调高亢,“请新郎交换戒指!”
容钰珩这会儿的情绪已经从温情浪漫中脱离了出来,恢复到往常的水准。
他趁着温择 垂头给他戴戒指,小声逼逼,“他为什么只说一个‘新郎’,听上去像水仙精的个人婚礼一样。”
温择 干脆也趁着戴戒指加入闲聊,“因为说两次‘新郎’会显得他像个结巴。”
容钰珩,“那他可以说新大郎、新二郎。”
“……”温择 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戒指。
不,他并不想当大郎。
他将戒指套入容钰珩白皙漂亮的指节,用不实的夸赞终止话题的深入,“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文采斐然。”
容钰珩顿觉身心舒畅,他给温择 回戴上戒指,恬不知耻道,“也是。”
“……”
一旁的司仪尚不知这两人趁着戴戒指在小声逼逼他的台词,他按照流程继续主持着,
“下面――请二位以爱情的名义宣誓,你们是否愿意同对方结为伴侣?”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