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松的衣襟拢好,又恢复了那副清冷严整的天子威容。
他叫上德全出了马车。
德全喜滋滋地奉承,“还是陛下最懂宁大人~说来,宁大人喜欢那毯子、糕点……先前他替陛下处理了伤口,还未得赏赐呢。”
话落,李无廷却未像往常那样应下,只淡淡扫去一眼,“走了。”
德全:?
·
宁如深回府没多久赏赐就到了。
他瞅着一排排端进府里的托盘,“名头是?”
送赏的内侍恭敬,“护驾有功。”
宁如深,“……”
他护什么驾了?从太医手里护驾吗?
送来的东西里有上好的食材、补品,还有他曾经许愿过的珍珠、大玛瑙……
但他莫名想念那舒适的毯子和甜糕。
可惜,只在李无廷的金窝里有。
宁如深遗憾思索:要想个办法,下次还去蹭那个窝。
前来送赏的宫人很快回去了。
宁如深让严敏和杏兰将赏赐收好,又转头叫来看院的拾一:
“我走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事吗?”
“你有背着…捣鼓什么吗?”
望留下灰化肥发挥(哎哟,咬到舌头了)它本来的效果。应棠』
宁如深正好躬得腰酸,顺势就坐下了。
宁如深想到以德报怨的轩王,终究还是摸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道,“算了,替我拿笔墨。”
近了,只见李无廷跟前摆了几页纸,上方横批竖列地写了满满一页。笔锋遒劲利落,清峻超逸,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李无廷忽而扯了下唇,“也是,宁卿不在意这些。宁卿在意的……”
上方落下一道声音,“什么?”
他躬身时,几缕乌发从跟前垂了下来。平整的官袍下透出背部的弧度,又收束在那截腰线中。
李无廷神色敛了起来,细看着宁如深的神色,将每句话都纳入脑海。
熟悉的开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晌,宁如深终于讲完。
石桌旁沉寂了一会儿。
敏感的腰身被握紧。
四周的宫人都习以为常地低头。
拾一从鸽笼里捉出那只熟悉的肥鸽,“应该是来送信的。”
他无言地盯着人看了好片刻。
李无廷低头看向凑在自己跟前的人,顿了顿又放下了那只横在两人之间的胳膊。
他继续看下去,果然——
他揣手望去:这样就行了吧?
“……”李无廷,“?”
宁如深顿时手脚施展,又抽着凳子挪得更近,半边身子都靠进了李无廷身前。他歪着脑袋,细细看着纸上内容:
『宁大人,展信佳。』
你是语音输入吗?
宁如深咕咚,“不行,就算了。”
拾一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炖吗?”
身下的肌肉似骤然紧绷。
宁如深等了半天:在意什么?
他被扯着头皮往后跌去,一下跌坐在李无廷温热有力的大腿上。
『但思及宁大人对我大承边疆将士的关爱之情,本王又和解了。
跟前静了静,便听李无廷问,“宁卿身为重臣,也赞同朕构想的分权?”
随后他问,“灰回来了?”
“……”李无廷就朝他招了招,“过来。”
小榕子见了他忙笑迎道,“宁大人,今日天气好,御书房翻经晒书,圣驾已移去灈清池那边了。”
他说着迫不及待地起身——
“臣参见陛下。”
哪有臣子敢搬个软凳紧贴天子而坐。
宁如深回过神一抬头,就对上李无廷望来的目光。他忖着措辞,随后比对着纸上的框架大概描述了一下“内阁制”。
到了御书房外面,却看一行宫人在殿前忙忙碌碌地搬书。
宁如深点头,“多晒晒好。”
他又道了声谢,转头往灈清池去了。
宁如深接过来拨了拨,拨出一只细筒。他将信纸展开一看:
自崔氏倒台后,至今相位空悬…翰林院提拔、三分相权……
宁如深眼睛被晃了下,走过去。
远远便看李无廷坐在池边的一张石桌旁,换了身深青色常服,衬着近处的日曜清池,一身清润风度。
李无廷抬眼,“朕还以为,宁卿今日会去礼部。”
李无廷默然看了他两秒,轻点,“看内容。”
宁如深言简意赅,“干到死。”
宁如深看完信,低头盯着那只阳奉阴违的灰化肥看了良久:
…
他没忍住接话,“…臣其实就想知道昨天吃的糕点,是哪家?”
顺祝轩王殿下安好。宁如(划掉)琛敬上』
『……陛下不慎伤手,臣已